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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淡月胧明梦频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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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细细地冒着青烟,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淡淡的香气。淡金色的阳光照着树枝的剪影,摇摇曳曳地抹在汉白玉的砖上。
她正要退出去,只听床幔之中传来了阮无双的声音,懒懒地道:'什么时辰了?扶我起来吧!'墨兰取了衣服进了里间,只见阮无双正要坐起来,锦被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滑了下来。墨兰眼尖,一眼就看见小姐身上深浅不一的红印。忙低垂了头,将衣服递了过去。
看来外传皇上要立妃子的事情有可能是假的。皇上对她们家小姐可是宠爱有加的,除了偶尔因政事繁忙在承乾殿夜宿之外,都会回昭阳殿的。就像墨竹说的,就算是将来有妃子,那也是将来的事情。只要小姐帮皇上多生几个皇子,这位子是坐得比钉子钉得还牢固。
墨兰一边侍候阮无双更衣,一边道:'小姐,木姑姑来了。我看她似乎有急事,一早就过来了!'阮无双正在拢头发,听墨兰这么一说,转了头,有丝诧异似地询问道:'哦,这般早?'顿了顿道:'唤她进来吧!让墨竹也进来侍候。其他人退下。'
木清依宫规行了礼,站在一旁。阮无双一边净口,一边由墨兰梳理长发:'木姑姑,有话直说,这里没有外人,不必拘礼。'木清这才开了口,语声轻颤着道:'皇后娘娘,奴婢应该把这事情早点告诉您的,可太后不许。'阮无双不解地转头,询问道:'姑姑不许......'
木清叹了口气,忧心冲冲地道:'太后娘娘自先皇先去之后,身子一直不好。太医也诊不出所以然来,只说太后是心病。每日里让奴婢熬些补药,说是因为先皇仙去,太后娘娘一下子无法接受,过段日子可能会好点。'
'是的。太医院也是这么禀告给我的!'阮无双点了点头。
木清急道:'可也好一阵子了,太后越发严重了。这几日,天天吐血......'阮无双一惊,手上执着的象牙梳子'啪'的一声掉在地上:'什么?'
木清点了点头,脸色苍白:'太后娘娘还不准奴婢告诉您!说是您生产不久,不想您操心劳累。可昨天晚上又吐血了,奴婢实在担心,所以一清早就过来禀报娘娘您!'阮无双转头朝墨兰道:'吩咐下去,马上传太医院所有当值的太医去慈宁殿。'
阮无双端坐在锦椅上,一身天青色的丝绫凤尾裙,发上簪着朝阳五凤的飞步摇,垂着珠玉的流苏串婀娜地散在乌黑的发髻间。日光透着薄如蝉翼的纱窗,慵懒地照射进来,如烟雾般袅袅地落在那错金镂空的步摇上,折射出点点的闪光,显得贵气逼人,雍容无边。
太医院的太医们鱼贯而入,以苏全鸿为首,跪地行礼:'微臣拜见皇后娘娘,娘娘千岁,千岁,千千岁!'
阮无双轻摆了一下丝绫广袖:'平身吧!'抬了头,朝众太医扫了一圈,然后将目光定在了苏全鸿身上:'苏太医,太后娘娘到底所患何病?'
苏全鸿低头,恭敬地回道:'禀皇后,微臣等再三复诊,还是......'停顿了一下,抬头微微偷看了阮无双的神色,依旧淡定从容,似乎没有什么异样,这才继续道:'微臣等还是认为太后娘娘这是心病,郁结于胸,难以化解。只是......只是太后娘娘一直未能放开心结,以至于这病有日益严重的迹象!'
阮无双缓缓地站了起来,轻而淡地道:'那到底有何良方?'语气虽然很是平和,但那话里有种说不出的威严。
苏全鸿为难地看了一下身后的众太医,只得硬着头皮回话:'下官......臣等该死!此等情况,身为患者,必须放开心结,药物方能起作用。但太后娘娘......臣等实在该死......'说着,苏全鸿已跪了下来。身后的众太医见状,也赶忙一并跪了下来:'臣等该死!'
阮无双无言地握紧了自己的手,眼前似乎模糊不清,轻轻地摇头,这才略微好一些。不过几个月的光景,姑姑竟然已经憔悴到如此地步。深吸了一口气,方静下了神来,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。
良久,方才幽幽叹了口气,说道:'木姑姑,方才众太医的话你也听见了。姑姑她为何不肯吃药呢?'木姑姑脸色发白,双目微微红肿:'皇后娘娘,太后的心思,奴婢又怎么会不明白呢!'金色阳光细碎地透过重重遮掩洒落在汉白玉的砖上,窗前的枝枝叶叶斑驳地倒印着。
当年的阮太后--阮玉瑾,只是年仅十五岁的豆蔻少女,参加了当时宫廷举办的赏花宴。其实宫廷历来会举办各种宴会,赏花宴只是其中的一种。有的是皇帝与皇后利用宴会与群妃、群臣同乐,而有的是为了各皇子、公主的婚姻而举办的'相亲会'。
阮玉瑾虽然只有十五岁,但容貌秀丽脱俗,早已经是闻名京城的大美人了。京城有些人为了目睹阮家小姐真容,每月的初一、十五守候在前去京城郊外的大佛寺的路上,因为那是阮玉瑾唯一会外出上香的日子。
太掖池柳树下的相遇,让阮玉瑾对风度翩翩的六皇子一见钟情。几日后,圣旨就下到了阮府,皇帝下旨将阮玉瑾许配给了六皇子。虽然听说过六皇子在府邸早已经有数名姬妾,但阮玉瑾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指婚。但进入皇府后,虽然与姬妾免不了有些争风吃醋,但六皇子对她一直呵护有加,恩宠甚笃。
可六皇子对其他姬妾同样是有情的,被册封为太子后的第二年,分别有姬妾为他产下了两名皇子。阮玉瑾为此与六皇子冷战了长达一年之久,后才接受了百里皓庭和百里皓哲......
静静地听了木姑姑讲述先帝与姑姑的故事,一路走来,三十余载,中间多少情与爱。隔着窗子,可以看到慈宁殿外海棠依旧亭亭,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!
阮太后拥着锦被躺在床上,那被是明黄底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,白紫青蓝,一被的繁华。不知为何,在阮无双眼里,却把姑姑的脸色愈发衬托得灰白无色。
犹记得大半年前,御花园太掖池边,姑姑的一举手一投足,雍容华贵,风华绝代。此时却两眼深陷,无一点神采,见了阮无双进来,勉强地笑了出来:'说了让木清不要去告诉你的。她呀,现在哪里还把我当主子。'
木清一听,忙'扑通'一声跪了下来:'太后?'阮太后瞟了她一眼,笑了出来:'起来吧,主仆一场,连开个玩笑也不行。去,去,到外头伺候去!'转头朝阮无双道:'看看,木清就这大惊小怪的脾气!'
阮无双微微扯了嘴角,心里觉着酸楚异常,竟笑不出来。室内的鎏金炉里燃着宁神的白檀香,此时正飘飘渺渺地散着香气,幽幽地袭来。
阮无双低了头,劝慰道:'木姑姑也是为了姑姑好。她对您这份心哪,简直日月可鉴。'
阮太后不语,良久方道:'我又岂会不知。这几十年来,她为我跑前跑后,什么事情没有帮我做过......那时,我年幼无知,我每日用的食物,皆是她用银针帮着验过的......若无她,或许我早不在人世间了......我产下明莺明燕时,也只有她日夜不眠不休地守在床前照看我......'
透着层层的帘子,出神地望着窗前细碎的光线,似乎像是呢喃:'若是有朝一日,你要帮我护她周全......'阮无双猛然一惊,失声唤道:'姑姑--'
阮太后嘴角扯出了一抹恍惚的笑容,甚是温柔地道:'我遇见他那日,正在树下采菊,他就偷偷站在我身后。我拿着花一回头被他吓了一跳,他却含着笑帮我拣了起来,还说了一句'倚门回首,却把青梅嗅'......他还说,没有见过比我更貌美的女孩子。那日的光线就像今天,很是舒适。我一开始只道是去参加赏花宴的,母亲却偷偷地朝我笑......'
一会儿又叹了口气:'他其实是不喜欢我的,他只是看上我们阮家的权势而已。他有心爱的女人,叫欧静芝。他以姬妾的名分把她安置在府邸,每日里不见他人影。我才知道,他是不爱我的。可我,我......'阮太后闭了眼睛,几行清泪缓缓地从眼角滑过。这几十年的苦楚,从不为外人道。
'无双,他的一举一动都曾经是姑姑生命中最大的喜悦和悲伤......可他为什么......为什么......'
太子府邸的冷月疏影,还是凉凉地在原地守望着,一任风吹雨打,年轮更迭,不肯透露一点一滴的心事。无双无言地握着姑姑的手,眼底闪过几丝痛楚。
出了慈宁殿已是晚上掌灯时分了,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。墨兰已安排好了凤銮。无双心事重重,接过墨竹手里的伞,摆了摆手,道:'你们退下吧,让我一个人静静。'
御花园里暮色深深,因是秋天,地上满是枯黄的落叶,踩上去发出轻微的'嗤嗤'声。姑姑是为了先帝而病的。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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