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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往事成空如一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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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天气已经入秋,一日一日的凉爽了起来。
墨兰命人撤下了一动也没有动的点心,担忧地道:'小姐,一整日了,您什么东西也没有吃,是不是人不舒服?要不要传太医来看看?'今日小姐怪怪的,心浮气躁的,全无往日的静然。
她执手在棋盘上放下了黑子,心烦意乱地转头道:'不用宣太医的,我只是没有胃口而已。'说话间,袖子一个不小心扫到了棋子,一副棋已经乱掉了。
她慢慢站了起来,捂着胸口,心在一瞬间'突突突'地乱跳。墨兰忙走了过来,扶着她,着急地道:'小姐,怎么了?脸色这般难看。'
阮无双咬着唇,摇了摇头,也不知道怎么了,今日一起床就心神不定的。想弹琴静静心的,却把琴弦给弄断了,连喝茶也烫到了手。这不,方摆好的棋谱......
门口的侍女躬身而来行礼道:'皇上打发了一位公公过来,有请皇后娘娘前去御书房!'阮无双惊讶了一下,她素来很少踏足那里的。更不用说这个时辰了。这向来是他批阅奏折的时辰。
一进殿内,她只觉得不对劲,偌大的书房里只有一个内侍垂手侍候着。极静,静得落针可闻。
有一人正跪在汉白玉铺就的地上,头俯得很低,看样子像是犯了极重的罪,瞧服色好像是太医院的。她扫了一眼,缓缓地走向前,躬身行礼:'臣妾给皇上请安!'
好一会儿,才听到百里皓哲的声音,极淡地道:'平身吧!'
她抬头问道:'不知皇上唤臣妾前来所为何事?'百里皓哲避过了她的目光,脸上没有一丝表情,也没有作声。四下里安静得窒人!
只听一个尖细声音冷冷地响起:'皇后娘娘,皇上唤您来,您自然心里有数!'其实是很普通的声音,但传入她耳内,却如同是五雷轰顶一般。这个声音,她怎么可能忘记。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,就算化成了灰也永远记得。那内侍缓缓地转过身来,正是她恨之入骨之人。
那年是姑姑的五十华诞,她溜到了太掖湖边。他将她带到宫内一处偏僻的宫殿:'皇后娘娘命小人将您带到此地,请阮姑娘稍候!'她就在那个夜晚,改变了一生。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他了,想不到他今天竟然会出现在承乾殿!
但一转念,她仿佛知晓了何事一样,脸色蓦地发白,如纸惨白,整个人几乎摇摇晃晃了。
百里皓哲慢慢地,一字一字地问道:'告诉朕,他说的一切是否是真的?'她的脸色灰白,似有什么被哽在喉头,樱唇不住颤动,纤手紧握,怔然无助地望着他,只不说话。
那声音又响了起来:'皇上,这难道还有假的不成!您不是问过苏太医了吗?'跪着的那个人连连磕头:'皇上,下官已经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了。请皇上放过下官。下官该死,下官该死。但下官实在没有其他办法......求皇上饶命,求皇上饶命......'竟是苏全鸿,声音颤抖,惶恐不安。
指甲在掌心里狠狠地扣着,她几乎痛得麻木了。她倒退了几步,直到后背抵在了雕龙的柱子上,这才有了说话的力气,吐出口的却是极低的,细若游丝的声音:'皇上,您听臣妾解释......'
那个声音冷冷地训斥道:'皇后娘娘想解释什么?解释您在嫁给皇上之前已经失贞失德呢?还是要解释当今的皇太子并非是皇上的骨肉?'
她双腿酸软如泥,跌跪了下来:'不,皇上......不是这样的......'百里皓哲没有说话,他连一句话也没有。她当真慌乱到了极点。
那声音还是不放过她,朝门口响亮地唤了一声:'来人,将吴孙氏带进来!'有两个内侍将一妇人押了进来,按跪在了地上,又出了去。
阮无双木然转头,那妇人赫然是孙奶娘。只见衣衫上血迹斑斑,触目惊心,显然有人对孙奶娘用了极重的刑。孙奶娘整个人充满了恐惧害怕,不停地瑟瑟发抖,只是俯在地上,不敢抬起头来,更不敢望她。
'皇后娘娘,不要告诉奴才您连您的奶娘也不认识了?'那内侍嗤声冷笑。转头朝孙奶娘厉声道:'把你知道的当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面再说一遍!'
孙奶娘半晌后才颤抖着抬头,凝望着阮无双,涕泪纵横:'小姐......小姐......我对不起您!对不起宰相和夫人!'说罢,整个人猛地朝柱子扑去。
那内侍眼明手快,一跃而出把她一把扯住了:'想死没那么容易,想想全家老小的命。你若一死,他们都得下去陪你。快把你知道的再说一遍,我保你全家老小平安!'可孙奶娘一直不说话,只是在颤抖抽泣!
书房无声,唯觉漫漫。阮无双无力地站了起来,缓缓走到奶娘身边,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。转头望着百里皓哲,低而微道:'不用说了。事到如今,我说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了。不是吗?'原来上天能给她的也只有这些而已。
但是他一直背着身子,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再给她了。
那内侍大声道:'来人,将皇后娘娘送回昭阳殿,没有皇上的命令,不准皇后娘娘踏出半步!'几名内侍应声而入,垂手站在她面前。
她慢慢地转身,缓缓地移动脚步,其实一点知觉也没有。但是腿却像是有意识一样,还是一步一步地跨着。御书房很大,她就一步一步地走着,仿佛这就是她人生的无穷晨昏岁月,每跨出一步就少了一步。
终于还是到了门口。什么都已经到了尽头了。临跨出门的那刹那,她转过头,只想看他一眼。她知道这或许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看见他了,一眼虽然短,但也已经足够了。
夕阳的光线从多宝格的窗子淡淡地洒进来,朦胧地照在他身上。他也正眯着眼睛看着她,脸绷得紧紧的,没有一丁点的表情,目光定定又深深地看着她,仿佛要将她心口看穿,可那眼神却又这般的陌生,似在看一个不相干的人。
终于世间所有的光线都暗了下来,所有尘世的喧嚣都已不再了。她转过了头。
咫尺之后,从此天涯!
夜色如墨,承乾殿里帐幔低垂,幽幽透出淡淡光影。侍女、内侍们都只站在门外,不敢入内。众人连大总管石全一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,只知道皇后娘娘被请出了承乾殿,被皇上罚了禁足,从此不得踏出昭阳宫一步。到此刻才不过短短数个时辰,早已经传遍宫内的大小角落了。
百里皓哲的脸隐在暗处,万般疲累地闭目,道:'沈叔,你满意这样的结果了吗?'他心中没有半点的喜悦,只有一片的空洞,凉飕飕的,像永远无法填满似的。
她离去时的神情,仿佛是诀别,看着他,没有一丝哀怨,有的竟都是内疚。他握紧双手,心里只觉得冷,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的寒冷,只怕此生再也没有温暖的一日了。
她到现在也还是不知道。当年毁她清白的人,就是他!她平日的惊怕惶恐,虽然隐藏得极好,但他总是能感受到。甚至有时候连他抱承轩端祥时,他都曾经不止一次地感受过她的害怕。那濡湿的掌心,那躲避的眼神,低垂的眸子......有那么几个瞬间,他几乎想把她拥在怀里,告诉她一切,可是他没有。他如何能说出口,他对她做出如此之事!
好多年前的夜晚,也是如此的漆黑一片。他躲在在偌大的宫里哭泣。自有记忆以来,他就是孤零零的。侍女、内侍虽然多,可是他们总是离他远远的。当时,沈叔以内侍的身份出现在了他面前。他跟其他内侍不一样,会给他讲民间小故事,会带他爬树,捉鸟,躲猫猫......所有父皇会陪大哥做的事情,他都会陪他做。他还会教导他为人处世之道,如何讨好父皇和母后娘娘......在他的心目中,沈叔几乎比父皇还要亲。
那段日子是他有生以来最无忧无虑的,那时候每日里最大的心事也不过是希望能得到父皇的赞许。直到他过了成人礼后的第二天,他的世界开始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那一天,沈叔告诉他关于他母亲的事情。原来沈叔是与他母亲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。后来他母亲入了王府做事情,他也跟着进入了王府。本来他们已经约定好了,等五年契约一满,就会回老家成亲的。
可是后来事情出现了突变,当时的六王爷也就是后来的景仁帝不知怎么的就看上了他母亲,纳了她为妾。沈叔还是守在王府,一直暗地里照顾。王府里面,妻妾如云,他母亲是属于最不受宠的,经常受到欺负,并最终死在了阮玉瑾--他一直觉得很疼爱他的母后手里。
沈诺畴失望地看着他道:'哲儿,你是在怪我吗?'没有声音回答他,空气里只是缄默。'我们这十多年的计划,这么辛苦地走了这么多步,难道你都忘记了吗?'
百里皓哲的手暗暗握着拳头,干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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